第一章 千山鸟飞绝

青chun的舞步

我的初三是甜mi的、红se的、破碎的、莫名其妙又昏tou昏脑，非常ju有戏剧se彩。我有许多专属于初三那年的朋友，过了初三，他们就统统不见了。他们只属于我那永远长不大的初三。

B5

见信佳！

我们中考结束了。

"我曾见过九片棱角的回忆，我已忘记昨日的消息。"但我还记得第一次打电话时，窗外是绿se的树，夕yangshe1在上面，金子般好看。以为不会再给你写信，因为我丢了地址，可昨天收拾屋子时，居然又找了chu来。有缘自会再相见。

我活在自己的迷茫里，活在走向答案的漫长的路上。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祝你快乐。

知名不ju

1998年6月27日

B5是我认识的一个心理咨询员。在我们没有见过面的一段时间里，他迷恋我和我们家楼上另外一个和我同一个年级的女生小洁，叫我们"双胞胎小天使"。我们每天都打电话，有时候我和小洁一起打电话给他，他就一直笑。后来我们见过面后我就再也不喜huan他了，转而爱上另一个心理咨询员A26。我和他在北师大附近的一座小公园里见过面。他自我介绍："才子加liu氓"。他说他来者不拒。"你来吗？"我们呆了几个钟tou就离开了。他没请我吃午饭也没有送我回家，可我记得他shen上的香水味dao。那天后来下起了小雨，我在等他的时候喝着统一冰红茶，他看着我说："你的yan睛很好看，符合我的审mei，还有你的手，也很漂亮，可惜你在喝水，我不知dao你的嘴chun是什么样子。"后来他问我看没看过《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我说没有，我看过的电影很少的。他说那才是真正的爱情，你没看过就不要跟我谈爱情。你没有资格谈爱情。考完试以后我们见过一次面。他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我不由自主发抖，我想他一定发现了。和他在一起我自卑。我讨厌自己没看过他说的电影，我没有衣服没有鞋，没有气质。我把我们的gan情弄得面目全非混浊不堪。我不能容忍一个人，在追求yu望、金钱的同时还唱着罗大佑的《恋曲1990》，这永远是对mei丽的亵渎。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我和A26的认识和B5如chu一辙。那仿佛是一个chun天。正是北京刮风的季节。天很清。他是历史系的大二学生，我们是通过电话认识的。那时正是初三的下半学期，最让我沮丧的一个问题是到底报职高还是普高。职高没法上北大，可一想起还要过三年苍白jin张的生活，我就宁愿死了算了。这个问题是那么严峻，它天天缠着我好像不赶快解决我就要死了。我甚至没有心情写作业。我讨厌学校，讨厌我的那个聪明的、不ganxing的班主任。而我更多的不知所措，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令我害怕。我知dao他才不会烦这些，他的气定神闲完全可以俯视我。

在匆忙迎接中考的前几个月，我最大的快乐就是每星期和他在电话中聊半个小时，我常常在傍晚呼他，那时看得到金se的夕yang和翠绿的树，我们的谈话是那么谨慎华丽，像活在神话世界里，没有一切，只有艺术、秩序、mei丽。这zhong虚无缥缈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他告诉了我他的呼机，我知dao这是不被允许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知dao他的姓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也许只有在zuo心理咨询员的短短几个小时，他的心才是沉静、不被打扰的。所以我不愿意多给他打电话，我害怕他暴louchu生活的局促和无奈。我只愿意gan觉轻松悠闲的谈话。这些，他肯定都明白，他那么聪明。

每次打电话总是我主动说"再见"然后挂断。他至多"嗯"一声。我问他"你不说再见是一zhong习惯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奇怪，从未有人留意过这些。我不说再见是因为在我的理解中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了。"

四月份，我为了他而参加北师大二附中的文科班的提前召生考试。但我没有过。我和小水一起参加的，她过了，我没有过。我的数学太烂了。北师大二附中与北师大仅一街相隔，有非常mei丽的月季hua和树。那天我穿着白裙子，慢慢地走在北师大的校园里，想着这个地方蓝草(我把A26叫zuo蓝草)曾经经过，曾经生活过，就gan到一丝满足了的温暖和惆怅。

我开始经常呼他。他是我整个初三惟一的亮点，我惟一的安wei，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在图书馆匆匆给我回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他总是要想见面。我总是不同意。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同意了。那天我拼命在找合适我穿的衣裳。整整初三一年我都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我还胖了，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害怕他讨厌我这个样子。我到邻居家借衣服去，左试右试，把那些白裙子，hua裙子，蓝niu仔ku，黑niu仔ku一件件地往shen上tao。到后来我yun了tou了，和他约的七点半见我七点二十才chu门。我穿的是一条最不适合我的一条咖啡seku子，当时我简直已经yun了tou了。我坐车坐到积水潭站，始终不敢靠近车站口，只是到每一个地铁站口远远看着。低着tou听许巍的歌。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我开始给他家里打电话。他爸接的，说他已经睡了。

第二天，我开始不停地拨打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我想告诉他我爱他，我要他不要离开我，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喜huan他可又说不chu口，我要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如果他对我有要求的话。但那天电话一直没有人接。那天我从早到晚zuo的惟一一件事就是打传呼和不停地哭泣。他把我弄得失魂落魄，急于向他解释那天的迟到和所有想说的话。有好几次我听到电话铃在响，当我疯狂地冲向客厅，却发现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找chu以前他给我的地址给他写信，还夹照片，我很少照相的，除了小时候照过的我只有几张照片，我全寄给他了。后来才知dao他没收到我的信，我的信丢了。像所有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不知dao丢在哪里了。蓝草，北师大在我心中曾经是渺小的，但自从认识了你，就多了一份高贵gan！

一个星期后消失了的蓝草chu现了。我在吃饭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再次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时我甚至gan到一点陌生。他用我已经陌生了的语气质问我星期五干什么去了。

"上学啊。"

"不对，如果说那天你没去我生气了…"

"我去了。"

"…那我又会生气的。也许你去了。我那天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你都不在，如果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不在，那么guan他什么A26，什么蓝草，统统…消失。"

我说我搬家了。电话一直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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