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体

第五章北京娃娃河的深渊(1/10)

本站新(短)域名:ddshuwu.com

第五章 爱河的shen渊

死蝴蝶

又一个冬天过去了。每一个冬天都是一样寒冷,十四岁、十五岁…而现在是chun天,刮沙尘暴的天气。

那天下午我决定去一趟方舟书店,那儿有一个年轻的男店员叫白开水。我到那时发现他穿一件九寸钉的黑T恤,tou发剪短了,显得人小了一圈儿。

“嘿,谁来了,我说是谁来了,我们的chun树大小姐今儿怎么有功夫大驾光临?”白开水看见我来了,热情地伸chu胳膊,略显夸张地喊到。几个看书的人被他这一喊,抬tou看了我一yan。一个我采访过的乐bu主唱杰斯也在,还dai着他那副黑边yan镜,脚踏一双pen成黄se的战靴。

他问我采访稿写得怎么样了,我说快写完了。然后我还给他上次向他借的那盘“死蝴蝶”乐队的小样。

“怎么样?”他问。

“还成。B面有些歌还不错。”我说。

“是吗?”他louchu不屑的笑容“可他们技术也太差了。我都没有听完。第一首歌听了几句我就受不了了,都快死了,cao2,就这样还chu小样呢?”

我没理他。北京地下音乐圈里真是互贬成风。

“他们就两个人吗?”我问。

“啊,没贝司。”

我打开磁带盒,看到他们的编制。

“死蝴蝶”乐队

吉他 主唱:G鼓:LCNTC

上面还附有G的呼机号码。这两人用的都是英文名,这让我对他们的神秘面目有些不解。我半开玩笑地呼了“G”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一会儿电话响了,白开水先接:“喂,你好,方舟。”然后和他聊了一会儿,戏谑地说有人说你的音乐不错啊。

我在书店里走来走去。这家音乐书店其实很小,也就十几平米吧,但有许多前卫的书和杂志,书店外面是各个乐队贴的演chu或招乐手的海报,半面墙的CD分别卖十五元和一百五十元不等,还有许多北京和外地乐队的小样,柜台兼卖欧mei乐队T恤、贴纸,杂志。我拿了几份免费的《Bei Jing Scene》(《北京找乐》),和放在那儿的《阅读导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越来越像主人了。白开水不时接到电话,刚开tou他总要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点tou哈腰一下:“你好,方舟书店。”如果不是别人询问来书的情况,就肯定是他的各路朋友给他打的电话。那可就huan了,嬉笑怒骂这叫一个乐。记得白开水刚来时,整个一个刚进城的苦孩子,家还在胶东农村。现在他可好了,呆在书店里,接chu2的人多了,又都是乐手,他还和其中一些善侃的chu1得不错。所以有人没事就愿意去趟书店,聊聊天,找饭局之类的。还经常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最近干嘛了?”

“烦。呆着。原来还看演chu,特累。现在不看了,又特无聊。唉,说白了,我这人就是不适合活着。”

或者:“我为海子死!”

“我也要卧轨!”



我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沉浸在一zhong莫名其妙无所谓的神情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liu走。窗外刮着风,土黄se的沙尘席卷整个北京城。三月末,北京正陷入每年一季的沙尘暴中。而我们坐在屋里,暂时不必理会窗外糟糕的天气和许多烦心的事。我并不太在乎时间,我什么都不拥有,除了时间。半个小时以后G来到书店。

“那天北京正刮着狂风,我本来打算买些吃的回家玩电脑的。”

G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太注意,只看到一tou绿tou发,心想:又是一个朋克妞。他把我当成了杰斯的女朋友。

G见到杰斯问了一下他关于小样的看法,杰斯说没怎么听。然后他们聊了一下关于演chu的事。我听到G让杰斯帮他找演chu,杰斯说没有贝司不成。两人好像就聊到这儿。

我走过去问:“你就是死蝴蝶乐队的主唱吗?”

“是。”

“你们对乐队的贝司手有什么要求吗?”

他盯着我的yan睛:“没要求。只要有共同的理想就行。”

“让我当你们的贝司手吧。”我说。

我就是这样认识了G,那天我让他陪我去到对面的街上买bangbang糖。但怎么也买不到樱桃味的,我连那个牌子是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里面有泡泡糖,可以chui很大的泡泡。最后我试探xing地买了两支,给他一支,他有些腼腆地说:“谢谢,不吃。”

我给白开水和G看我去年回老家时照的照片。

“照得不好啊,用傻瓜相机拍的。”我对他们说。

照片上我的穿着红se的棉袄,tou发是黑se的,在草垛边上和结了冰的河边上和我妹妹又叫又笑。

G看着我的照片,笑着说:“怎么跟红高粱似的。”

当天,他带我去看我们乐队的鼓手。鼓手上高三,他的学校就在附近。于是我们骑上车,他dai一副有些hua稽的黄se墨镜,我们七拐八拐地找到了鼓手的学校——铁路三中。那座学校有一幢古老的教学楼和大大的cao2场,cao2场上有人在打球。现在是三月,快到四月了,男孩子已穿上了短袖的白se球衫,学校里有zhong特殊的青草味儿。我把手cha在兜里,有人向我们看过来,我知dao是因为我绿se的tou发和年轻的shenti。

我们没有找到鼓手,他已经放学回家了。他们很快就在长安街分别了。临走,我对他说会很快给他打电话。

第二天我的电话本丢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张G曾给我留电话的纸条。于是我拿起听筒播了一个电话。他在家,很快就有人接:“喂,我找G。”

“我就是。”他听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这电话就我一个人使,有人接就是我,没人接就是我不在。”

“嗯,我叫chun树,就是…”

“你好。”

开始总是别别扭扭加一丝甜mi。我们聊了一会儿,他说已经等了半天我的电话了,我不好意思地告诉他我把电话本给弄丢了。我总是这样,丢三落四。

玻璃娃娃

像梦一样消散

从你的yan中,我看见了自己

像梦一样消散,在我的梦中迷失踪迹

任我再怎样追寻,也不可能寻得到

我飞逝的梦呀,太过模糊

纷杂而缭luan的梦中,我赤luo地站着

在梦的心形盒子中,我疯狂地奔跑

天se昏暗迷茫,心中莫名恐惧

前方的玻璃楼梯

可否全然破碎?

全然破碎的心

像梦一样消散…

——玻璃的诗

清晨,我正在睡梦中,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问:“喂,这是chun树家吗?”“我是。”我说。“我是死蝴蝶的鼓手。G告诉我你的电话,下午我和G去方舟,你也过来吧。”

“好吧。”我说“你现在在学校吗?我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

“课间,我在小卖bu。”他说。

我说:“对我说些热情的话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我爱你,快点过来吧。”

我笑了起来“真好。下午见。”

“对了,你叫什么?”我问。

“玻璃。”

挂了电话,我洗了把脸。看清现在的时间,十点半。

我幻想他的样子,想起那天去学校找他时那zhongshi淋淋的gan觉。但愿他是个tou发很短,目光迷离,有一点呆,隐藏在自己幻觉后面起舞的男孩,穿着整洁的翻领的白seT恤衫。下午在方舟书店见到他和G时,我才发现他和我幻想得几乎完全一样。

“你好chun树。”他说你可以guan我叫玻璃。我们班同学都这么叫我。他们说我是同xing恋。我发现他有一张日本人的脸,他的yan神像玻璃(真正的玻璃!)一样透明无邪,或许,还有一丝玻璃般痴呆的gan觉。不过并不明显。他的tou发很短很柔顺,穿着干净的宝蓝seniu仔ku和长袖白seT恤。我在想这是怎么回事?我难dao会有另一双yan睛,会预示地知dao一些事情吗?

我们在书店呆了大约一个钟tou。他们chou了几支烟,玻璃说他正在上高三。他并不太爱说话,多数时间是在和G相互凝视和谈笑。她有些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想着他们不平凡的友谊(G告诉过她,他们很早就认识了)。我在那chou着烟,白开水不时和我贫两句,别别扭扭地坐着。玻璃友好地抚摸着我的脚腕,以表示对我沉默的无言理解。

天很快暗了下来,我们骑到长安街,玻璃告别我们向前骑去。

“玻璃喜huan我吗?”我有些忧心忡忡地问。

G迅速地看了我一yan,有些惊讶地地说:“喜huan吧。”他安wei我说他那个人就那样,他的沉默是他的xing格,以后慢慢接chu2就会互相了解。

G有时候会陪我去华联的CK香水柜台,自从我知dao那个杂志的两个男人是用CK香水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也会用这个牌子的。我总是请售货员小姐给我pen一点在shen上。因为现在我还买不起。那个小姐后来就和我熟了,每次我们去时她都会主动地走过来,说“来了?”然后给我试用香水。我就带一shenCK的味dao回家。

我给李岩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可以借给我一把贝司,让我周日去拿。那天我和G说好了约在百盛见。他穿一件古里古怪的白大褂,上面画着无政府主义的标识。我们还到楼上逛了一圈,看了一yan匡威新chu的帆布鞋。我们赶到李岩那里时发现大家都在,包括李岩乐队的所有成员和张浩、曲元新。“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G。”我向大家介绍G,李岩看他shen上背着的琴,很关切地问他“也玩乐队吗”G说他有一支乐队,现在在上高一等等。

小海终于知dao了我们谈恋爱的事。今天我和G去一个酒吧玩。李岩他们在那里唱歌。刚开始我和G分别坐在两只椅子上,四目相对,柔情脉脉,最后终于坐在了一起——他抱着我。中场休息时大家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在jiao朋友,还说以后G要是欺负我他们就为我zuo主。嘻嘻哈哈说了好多,我mingan地看了一yan小海,他正低着tou,灯光照在他脸上,形成一片jing1致的yin影。他发现我在看着他,脸上攸地浮起一个笑容。

今天在台上弹琴时他一直低着tou,他的寂寞的长发,干净的niu仔ku,匡威鞋子,都像是在无言地诉说着什么。我开始在G的怀抱里坐立不安。我想问小海,你在想什么?你爱我吗?为什么总是不表达?为什么压抑自己?我gan到自己是那么地爱他,以致于不愿意让他难过。我在这样幸福与痛苦中挣扎,大脑像被雷电击中一样,我被这zhong爱和yu望的情gan所折服了。我在小海走近吧台喝矿泉水时走近他:“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他很快地反应过来:“当然了。还有G。”

我仿佛已认识他很久了,而他的面容就像浸在水中一样mei丽模糊,他的举止永远是温和而不过分的,有着欧洲绅士般优雅的暧昧。很难形容那zhonggan觉,小海对我很关心但并不亲切,确切地说他的xing格中有一zhong东西使他想和任何人隔离。怎么说呢,他的shen上有一zhong混和的冰水一般的气质,冰凉是冰凉的,却有水一般的温柔。有时我很想和他接近,像对亲密的朋友一样,善gan并有同情心的医生一样,我爱他,崇拜他,但总有一zhong东西把我从他shen边推走,尽guan他并没有明确表现过什么,要不然,我会多么热情地喜huan他!

他爱我,是的,他爱我,那偶尔liulouchu的热切的yan神,那温和ti贴的话语,以前我们在酒吧玩得太晚后,他经常邀请我住在他家里,那是一幢大大的三居室,他的父母住在同一座楼的楼上,偶尔才到楼下去,所以那里就显得很自由迷人。我有时住大屋,有时睡在他的房间的单人床上,金鱼缸里的金鱼在“咕咕”地吐气,空调在散发着甜mi地“嗡嗡”声,小海会对我说“早点儿睡吧。”第二天再用自行车把我带到地铁站坐车。

惟一的一次,我们聊到他以前的女朋友的话题上,他说女孩应该陪,而他却因为练琴而没有时间。和女孩分手后,他也很后悔,但…

“你知dao该怎么珍惜吗?”他以少有的姿态问我。

窗外的天se已变得昏黄,从窗口垂下绿se的藤蔓,暗红se的垂地窗帘伴随着微风慢慢晃动,我闻着窗外chaoshi的气味,说:“我记得我曾看过一本漫画,里面有一句话说:只要活着,就可以见面,可以说‘我爱你’,所以我们要认真生活。”

“…其实,分手,也许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爱得不够。”

“啊…”他不向我表白,是因为爱我爱得不够吗?我觉得有点yun,我不想再想了。有几次他无意中liulouchu的温情使我gan动(我猜是无意,他很会克制自己)。有一年秋天的时候,我们去北大玩,在未名湖边,他问我,如果可以选择,是选择什么时候。我说童年。他说他还是选现在吧,要不然也认识不了你了。还有一回他对我说:“我发现一zhong方便面的吃法很有意思。”然后把我拉到屋里,在地上铺了两张报纸,说:

本章尚未读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更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