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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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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大烟囱是城北的象征。

城北的天空聚合了所有的工业油烟,炭黑和水泥的微粒在七月的热风里点点滴滴地坠落,香椿树街人家的窗台便蒙上黑白相杂的粉尘,如果疏于清扫,粉尘在几天内可以积存半寸之厚,孩子们往往误以为是一层面粉。而化工厂烟囱是一zhongmei丽的桔红se,苯酐的刺鼻的气味环绕着烟囱的圆柱袅袅扩散,从化工厂门口走过的人们偶尔会仰视化工厂的烟囱,即使他们了解苯酐、樟脑或洗衣粉的生产过程,有时也难免产生一zhong稚气的幻觉,他们认为那是一只奇异的芬芳刺鼻的烟囱,它pei制了所有空气的成分。

雨季刚刚逝去,yang光穿透了稀薄的云层,烤热屋ding上的青瓦和一条又窄又长的碎石路面,洗铁匠家的两条黄狗已经聪颖地退踞门dong里侧,注视着路面上像水银般漂浮的灼热的白光,七月在南方已经是炎热的季节,白天骄yang暴晒下的街dao往往行人寥寥,唯有白铁铺里发chu令人烦躁的敲击铁pi的声音,而苍蝇在垃圾箱和厕所那里盘旋的噪音对午睡的人们来说,已经是微乎其微的cui眠之音了。

现在是午后一点半钟的时刻,李家的双猫牌闹钟准时闹了起来,李修业短暂的睡眠也就突然中断。他从床上tiao起来匆匆地tao上那条灰se维尼纶长ku,一只手习惯xing地去摸口袋里的自行车钥匙,没有摸到,可能忘了锁车了,李修业这样想着把饭盒装在包里,准备去门dong那里推自行车,但是自行车没有了,挂在车龙tou上的草帽被谁摘下扔在地上,李修业就这样踩着他的草帽骂起来,我的自行车呢,X他娘的,谁把我的自行车偷走了?

达生不在家,他的一件白汗背心和一条蓝se田径ku浸泡在水盆里。李修业走到门外,朝街的两侧张望,没有儿子的人影,他又朝斜对面的沈家喊了几声,达生,达生。沈家好像没有人,达生好像不在沈家。李修业就又骂起来,X他娘的,揍不死的东西,他敢把我的自行车骑chu去?

那天李修业是向街西的老年借的自行车,是一辆年久失修的破旧的车子,老年说,不知dao你车技怎么样?这车子只有我会骑,没有刹把和铃铛,骑起来龙tou要朝左面歪一点。李修业只是急着赶时间去城西的铸铁厂上班,朝左面歪,我记住了,他匆匆地跨上车朝后面挥挥手说,老年,明天上午到我家来下棋,杀你个pigunniaoliu。

有人看见李修业那天满面怒容地骑车经过铁路桥,嘴里咕噜着好像在骂人,当时还没有人知dao是达生把父亲的自行车偷偷骑走了,但是熟知李修业脾xing的人对他的脏话和火气总是不以为怪。

从铁路桥到北门大桥大概有五百米远,这段距离李修业疾驶而过,他算了算赶路的时间,假如一直保持高速也许不至迟到,因此李修业的那辆破自行车几乎是疯狂地鸣叫着爬上了北门大桥的桥坡。李修业下坡的时候听见风guan满了他的耳朵,除此之外他也听见了那辆运载水泥的卡车an响了喇叭,他想抓刹车闸,但它像垂断的铁丝形同虚设,李修业觉得自己在一dao白光中朝卡车奔驰而去,像火车或者飞鸟的俯冲,他最后看见的是儿子达生嬉笑的鬼脸,看见儿子的pigu在自行车的横杠上左右扭动,他似乎看见儿子正费劲而快乐地骑着他急需的自行车。

揍不死的东西。

卡车司机后来回忆起人车相撞的时间,那个不幸的男人的咒骂语义不明,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死于北门大桥那年达生十三岁,达生记得chu事的那天他和叙德在护城河边的煤渣dao上练习双手撒把的车技,附近是一个被装卸工遗弃的驳岸码tou,从码tou上抬tou西望可以看见河上的北门大桥。他记得那天听见桥那边传来过一阵嘈杂之声,但是他和叙德都没在意,他们以为又是卖西瓜和卖菜的摊贩在为摊位而争执不休。

lun到叙德练习的时候,达生突然想起时间的问题,他让叙德看看他的手表,叙德tou也不回他说,一点钟。达生说,怎么老是一点钟?他走过去拉住叙德的手,猛然发现叙德的手表已经停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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