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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碑(3/7)

?女人睡惺忪地站起来,努力朝外面张望,声音听上去充满戒备,你到底是谁?你听谁说我们这儿有豪华包间的?我想了想,耍了个小聪明,是赵书记啊,赵书记让我上这儿来找他。那女人还是不肯开门,眯着睛朝门玻璃张望,我不认识你,你不是什么嘛。她的脑袋很快地沉到服务台后面去,恶声恶气地说,找书记去综合大楼,我们这里没有书记,只有旅客。

我扑了个空,这也怪不得别人,怪我捕风捉影,我至少应该去赵堂家里看看的。我转朝红旗街走,走到红旗街上,看见满街的残垣断竖立在夜里,状如怪,这才想起来赵堂的家拆迁了,他早就搬了家,我不知他家搬到哪儿去了。我了气,一坐到了一只破板凳上,我觉得自己疲惫到了极,人累过了,伤患就作怪,我的腰疼得厉害,坐在板凳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红旗街街还耸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石,是李麻的豆腐作坊,作坊里亮起了灯,门里门外堆着一袋袋黄豆,这么晚了,李麻夫妇还在灯下忙碌,呼拉呼啦地推着石磨磨豆。父亲很喜吃他家磨的豆腐,李麻的豆腐不要券,我想机会难得,应该带几块豆腐回去给他补补。于是我坐在板凳上朝豆腐作坊喊了起来,两块豆腐,两块豆腐!李麻的女人在里面应一声,手上托了两块豆腐来,看门外没人,怪叫起来,遇到鬼了,是谁喊买豆腐的?我朝她招招手,这儿,这儿买豆腐。她看我坐在一片废墟上,先是吓了一,看清楚我的脸,嘴里又叫起来,黑灯瞎火的你坐在那里买豆腐?你是存心吓唬人呢!我试着站起来,突然想起这豆腐买不得,我拿了两块豆腐满世界去找赵堂,算怎么回事呢?我就朝李麻的女人摆摆手说,算了,不买豆腐了,我喊着玩呢。她恼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叫起来,你拿我们寻开心呢,这红旗街上现在拆得鬼气森森的,你坐在黑买豆腐,买了又不要,我真要把你当鬼魂的!我站起来到亮,对她糊糊表达了歉意,大嫂呀,我是来找人的,你知堂家搬到哪里去了吗?

这一问提醒了她什么,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托着两块豆腐,睛闪闪烁烁地直视着我,嘴里又是哎呀一声,我认识你的,你不是那库文轩的儿吗?我知你找赵什么,要烈属证吧?你找赵堂没用,找谁都要不到烈属证了,邓少香烈士的儿找到啦,不是你爹,不是傻扁金,五福镇的蒋老师才是真命天,人家本来就是中学校长,现在已经提成教育局长啦。李麻的女人说到一半,注意到我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她夸张的声音突然变得胆怯了,唉呀呀,你这小伙怎么这么瞪着我呢?要吃人呢?吃我?又不是我让你们家当不成烈属的,我是听综合大楼的王阿姨说的,王阿姨是听人家工作组的同志说的。

李麻扎了个围裙气势汹汹地来了,他看也没看我一,一来就劈盖脸地把女人训了一顿,你这个长妇在这儿卖豆腐,还是在卖情报?你就是间谍卖情报,也要问问什么价钱。也要问问卖给谁吧?什么狗记,你忘了他爹以前派人来割我们的资本主义尾?一共就三袋黄豆,都没收了,连石磨都充公了,你忘了那天你怎么鬼哭狼嚎的,现在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啦?他要问什么,先还我们三袋黄豆来!

我没想到李麻对我父亲这么记仇,更不知父亲在岸上树敌无数,其中还包括磨豆腐的李麻夫妇。红旗街也不宜久留,我着李麻夫妇敌对的目光向前走,咬着牙跑了他们的视线。来到了人民街上,我终于松了一气。天已经黑下来了,路灯亮了,油坊镇的街在灯光下半掩半净的主街看起来更净了,肮脏的小巷则更显肮脏了。空气里残留着路边人家晚餐的气味,有的是猪诱人的香味,有的是炒腌菜辛辣刺激的味,我饥辘辘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去哪里,李麻女人透的那个消息,虽然无从考证真伪,但这消息一定传开了,邓少香烈士的后代有了新人选!我知父亲漫长的等待将在崩溃中结束。他不会相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也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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